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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年丽江党史故事:我给红军当向导

发布者: 丽江同城网 | 发布时间: 2021-4-1 10:59| 查看数: 20001| 评论数: 0|IP:中国云南丽江

百年丽江党史故事:我给红军当向导

开栏寄语:2021年是建党100周年,为让广大党员更好的学习党史,做到学史明理、学史增信、学史崇德、学史力行,市委史志办、市委网信办联合推出“丽江党史故事”专栏,定期刊载丽江党史小故事,敬请关注。

我给红军当向导
(桑乐天回忆讲述 1984年)

百年丽江党史故事:我给红军当向导.png

丽江大研镇兴仁街中段,居住着一位七十多岁的纳西族老人,他就是当年冲破黑暗,英勇地为红二、红六军团长征过丽江抢渡金沙江时带路的向导桑乐天。纳西族人常以“为红军带过路”夸赞他,他却一再解释说:“是红军为我带了路。”我们为征集红军史料访问了这位可敬的纳西族老人。当他乐呵呵地接待我们并在堂屋坐定后,他还是一再说明“不是我带红军的路,而是红军给我带了路,是我的救命恩人”。
  

桑乐天老人回忆道:1936年,我被关在国民党的刑事监牢里,过着非人的生活。那时,家里有一块陋角空地,被别人霸占,我前去讲理,说是祖传的宅基地。谁知,他凭有钱有势,先告了我的状,反诬我占了他的地。国民党县政府传我“对案”。大家都知道,一进衙门就要花钱,我家里清贫,一时凑不到钱,就恶言骂我是“穷光蛋”,我难以忍受,骂他们是“吃人民血汗的鬼”,他们就以大闹公堂的罪名,强行把我关押起来。

在黑暗的监牢里,度日如年,有苦无处诉。监牢官更像豺狼,每天都刁难犯人,使人一天天绝望。我曾想过拼着性命同归于尽,但手无寸铁,有力难以施展,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忍气吞声。看看周围的难友,有的被打得满身伤痕,有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,有的在病痛中呻吟,全牢悲惨万状,使人心寒。我曾给不能动身的人喂水,放风时帮病人倒屎尿,扶体弱的人上茅厕。许多人都是含冤受屈的,但泪水都只能往肚里流,没法发泄出来。

记得1936424日中午,我在监牢里,远远就听见人喧马嘶的声音,然后听到外面院坝里人声喧哗,我和能走动的人都往栅栏外看,见到一队佩着枪支的人进来,他们头戴长长帽沿的军帽,帽额缀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,闪闪耀眼。他们到院坝里就分成几伙,跑到各个牢房,砸开了牢门;他们高声呼唤:难友们,你们解放了,快到院坝里集合!我们这些长期被关在牢房里的无辜穷苦人,谁也没想到这突来的变化,牢门被打开了,监牢官也不见了,我们身负镣铐,怀着疑惑沉重地走出牢房,静静地听着。只见头戴五角星帽、身背大小枪的一队士兵里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人,他满脸笑容地讲话,大意是:“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,是为北上抗日而来的。我们和穷人是一家人。我们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,打倒蒋介石,我们要打土豪分田地,打倒贪官污吏,反对人剥削人,人压迫人。你们有些是家境贫寒出不起差役而被关的,有些是受冤枉的,还有些是由于社会环境的影响,做过一些不好的事而关起来的,希望你们今后做个本分的人,今天把你们放出来,可以安心地回去和亲人团聚了!”

我们惊喜万分,都为这突如其来的救命之恩所感动,纷纷给红军拜谢。红军们立即把我们扶起来,嘘寒问暖,为我们斩掉了镣铐,还带我们到理发店剃掉了多年留下的长发,还给每人一套衣裳,看来是从地主豪绅家没收来的,各式各样、长长短短、五颜六色的都有,还给每人三块大洋的路费。我记得那次释放回家的约有四十七八个人,当时,院坝里充满了一片感激之声:“云开见日了”“重见光明了”“感谢红军的救命恩情”。也就在那时,有一个头戴毡帽、身穿黑制服,腰挂一支十响枪的红军走过来,问我:“你有几岁了?”我答:“23岁。”问我:“叫什么名字?”我答:“名叫桑乐天。”他又问:“家住那里?”我答:“住在丽江大研镇兴仁街。”“家里有什么人?”我答:“母亲早已去世了,父亲残疾在家,在现云阁与继母居住,兴仁街家里有妻子和女儿。”“读过几年书?现在做什么事?”我答:“读过老学,又进过一年高小,当过三年织布学徒,现在是织布工人。”接着问我“你能给我们带一下去各个街道的路吗?”我说:“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,跟你们去是心甘情愿。”他看我真心实意,就带我一同出了县衙门,顺路来到兴仁街我家里看看,家中冷冷清清,妻子和女儿都被国民党吓跑了。我又领着他到现云阁的父亲处。老父亲一见到我,喜出望外,我告诉父亲:“这是红军,儿是被红军救出来的”。父亲对红军感恩不尽。这位红军领我到现云阁的阿子义妈家,还告诉我这是连队驻扎的地方。他进里屋不久,又与另一位红军走出来一同问我以前是否到过石鼓、红石崖等地,隔这里多远?我因表叔家住在维西县,去探亲时走过石鼓、红石崖等地,就答复“去过,只需一天路程。”他们问我“能否带路到那里,害怕不害怕?”我想到红军救了我,我应该报答红军的恩情,就毫不犹豫地答应:“我不害怕,愿意带路,愿意跟你们走。”他们很高兴,还留我吃一顿锅菜饭。下午,我带那位红军和三个战士去四方街请裁缝缝米袋。

回到驻地后,红军从屋里拿来一床花棉毯、一床垫单和一袋物品,还有三十元大洋,带我一同送到我父亲手中,红军说“你儿子给我们带路去石鼓,请老人放心,过几天就会回来”。我向父亲说“要感谢红军的救命恩情”,父亲满口答应,还说“儿子跟红军一起,完全放心”。告别父亲后,我和红军一同回驻地待命出发。当晚,红军们和我闲谈到深夜,才知道一直教育帮助我的这位红军叫胡子明,江西省人,担任连指导员。他出身贫寒,受尽官僚的压迫而参加红军。他还谈到蒋介石的部队,不仅不抵抗日本的侵略,反而和日本一道围剿红军,我们是要北上抗日的。将来终有一天要消灭蒋匪军,建立新中国。他说过的这些话,我是在后来的实际中逐渐加深认识的。那天半夜,忽然听到吹号声,指导员胡子明叫我一同到四方街集合,他们是第一批出发的先锋队,我也就跟随他们出发了。

路上,队伍都是打着火把行军,远远望去,就像一条火龙在奔腾前进。为尽快到达石鼓,我都带他们走近路,爬过狮子山腰,直抵茨满黄山哨丫口,从拉市坝抄近路到指云寺。我知道他们赶路心急,又带他们走了一条直达木是村的小路,走雄古、冷水沟、沙坝、海罗,抵达石鼓。一路上,胡指导员多次问我所走的地名和路程,他都一一作了详细的记录。425日下午到石鼓时,早就有红军在街心指挥去路,部队也逐渐多起来,有的从后箐来,有的从九河来,指挥得很有秩序。

我们驻扎在石鼓的柳林里。和红军朝夕相处,我感受到红军就是一支官兵一致、上下团结、相互友爱的军队。从那时起,我对他们已不再有任何疑虑了。我主动找胡指导员,请求继续跟随前进。胡指导员热情地握住我的双手称赞,周围的红军都拍手向我表示欢迎,有的还竖起大姆指夸我。我为这一切所感动,心情很难平静。

第二天中午,听到集合命令,宣布了目的地是士可渡口。我和胡指导员走在队伍前面,大家都急步行军,一鼓劲走过木取独、格子,向士可渡口进发。路上遇到国民党的3架飞机在上空侦察、轰炸,胡指导员命令大家隐蔽在路边,由于山高谷深,敌机不敢低飞,投了几枚炸弹,都落在山坡上爆炸了,队伍没有受到任何损失,敌机一飞过,大家又照常赶路,傍晚就到了士可。
士可渡口,江面较窄,水流湍急,深不见底,到了江边,才真正感到不愧是红军抢渡的天险。渡口那里,只有一只船,每次最多只能渡数十人,渡一批需一小时左右。我们就在塘上村住宿。次日早上又从羊犁石那边拉下一只船,另外有大研镇船工和江边群众共同赶制了五只筏子,渡江速度也比昨天快多了。每渡一批,都是号声指挥,组织严密,人在村里待渡,号声一响就上船;船工们昼夜轮流摆渡,都很辛苦。吃完早饭就轮到我们渡江了。

那天,天气温和,风也不大,但激流声声在山谷中回荡。渡江船上人多,大家心情紧张而激动。当我们的船渡到对岸的寒世里时,忽然听到一片喊叫声,回头一看,原来是另外一只船在江心沉没了。红军中有个独臂的战士,立即指挥船工,坐船去抢救落水的人,远远看到他亲手救上来好几个战士,还有几个会游水的自己游上岸来,还看到一只木筏在下游抢救。落水的人多数不会游泳,在急流中挣扎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江水吞没。

当指导员胡子明又戴上军帽,默默地挥手叫我们前进时,我又带他们沿江北上,经车竹、堆满,向吾竹行进。半路有村民给我们一些粮食和蔬菜,我们在路边支锅烧饭,随便充饥后又继续前进,天黑到吾竹歇宿,第二天仍逆江而上到格鲁湾歇宿。

  
428日,看到巨甸渡口也有红军过江。当天,另一支骑兵打前锋,我们都紧紧跟随其后。中午,正在行军过箐口时,忽然听到前面石门关处有枪响,原来是中甸土司汪学鼎的民团在山口凭险踞守,阻击红军,他们往山下放擂石阻止红军前进。红军向守敌多次进攻,都未能攻破这道悬崖绝壁上的守敌,每次进攻都牲牺了几个红军战士。但是,红军英勇顽强,一部分从正面拖住敌人的火力,另外一部分奋不顾身,攀上悬崖陡壁迂回到东山岩头,居高临下出其不意地向盘踞在石门关的敌人开火,采取两面夹攻,打跨守敌,终于占领了石门关,部队才得以顺利前进。这次战斗中牺牲的红军,都安埋在列马河畔的深涧里,先走的部队还传话通知后续部队,每人捡一块石头放到牺牲战士的墓上,向开路牺牲的战士致哀。

下午,部队进入小中甸。那里山上积雪终年不化,山下一片原始森林茂密遮蔽,不易发现目标,地势不利于行军。红军战士都警惕地持枪前进。果然,敌人在密林里放出冷枪,正打穿我前面一个红军战士的肋部,又打进我的左脚小腿上,弹头就嵌在里面,我当时只觉得麻木了一下,走了几步后就剧痛难行。胡指导员一面命令部队散开还击,一面叫医生给我二人包扎伤口。侦察员来报,只是零散之敌并已窜逃,于是,指导员叫我骑上马,叫担架抬着另一伤员,继续前进。一路上,胡指导员对我特别关心,许多战士给我安慰和鼓励,虽然伤口很痛,但我心理很感激。当晚在小中甸歇宿,第二天休息筹备粮草。我不能走动,就不叫我去搬运粮食,我便在行营里与留下的战士一起装米袋到深夜,第二天继续前进到大中甸。从丽江到中甸,行程400多里。部队在中甸休整了5天。

第一天,胡指导员扶着我到另一驻地治腿伤。那里有医生和护士,对伤病员十分热情。他们耐心细致地检查了我的伤口后,动员我取出弹头。我躺在床上接受开刀时,虽感到剧痛,但一想到他们像亲人一样照顾我,就忍着痛跟医生说“一点也不疼”。取出弹头后,包扎了伤口,全身也舒服多了。

在中甸的那几天,看到红军每天上午都分成几组围坐着,有的学文件,有的开会,有的研究地图,直到下午才适当休息。红军的纪律很严,对待少数民族同胞很客气,不拿人民的一针一线,买东西都是童叟无欺,付了钱还在道谢。他们在街上宣传,团结上层,保护群众,实行民族平等、团结、共同搞好生产的民族政策,他们还在喇嘛寺门前站岗放哨,不准红军战士随意进到喇嘛寺,我听到藏族同胞说:“共产党领导的红军好,与藏族亲如一家。”

我在营地养伤时,还牙齿肿痛吃不下饭,胡指导员多次来看我,安慰我好好养伤,还告诉我他已提任了教导员之职,责任加重,工作更加繁忙,不可能像往常那样来看我了,我感谢他的关怀,请他安心工作。第五天,他又来看我,并告诉我,原本想带我一起北上抗日,但我腿伤未好,牙齿又痛,身体很虚弱,随军上路很辛苦,劝我留在这里好好养伤。我知道行军骑马、坐担架都是难为情的事,心理虽想跟着红军去,但也不便再提出请求。胡教导员就把我送去同乡解子和家隐避养伤,他还给了一套行李、四十元大洋和一对金戒指,还牵来一匹银合马,都说是送给我用的。我向胡教导员再三感谢救命恩情。胡教导员叫我好好养伤,还说“伤好后还要考虑丽江伪县府的旧案重究,设法在外地隐蔽一段时间为宜”,他还劝我“不要随意暴露为红军带过路的事,以免坏人找麻烦”。第二天,我泪流满面,依依不舍的望着胡教导员的部队,一一握手告别。部队缓缓离开,朝着北方走去。

在解子和家养伤的2个多月里,他们都以同乡之情款待我,我也力所能及地帮他家做点零星活。后来听到风声,说是中甸的“剿匪司令汪学鼎”又一次要追查红军留下来的火种。我立即向解大叔提出离开他家的想法。他们劝我不要回丽江。那时,我小腿伤已养好,想起贡山有几个熟人,就决定到贡山去做点小生意。第二天,辞别解家老小,骑上红军送给我的银合马,日夜行宿,省吃俭用到终于到达贡山。依靠熟人,做点小买卖过日子,后来又到维西做土特产生意,孤独的日子和串乡走村的生意虽然艰难,但依然不敢贸然回家,所以又到永胜县,投靠正在开办铜矿的叔伯哥哥桑即藩,当了一名矿工,一直流落他乡。直到解放战争快要在全国胜利的1949年,才从永胜回到丽江。

(李瑞泉整理,市委史志办修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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